【古窑讲堂】阎崇年:大故宫《御窑千年》序 (二)御窑之思

来源:  发布:  发布时间:2017-08-10 08:36:52  访问次数:   字体大小:[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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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窑讲堂
2004年,我在《正说清朝十二帝》一书的扉页上写道:“历史是镜子,历史也是艺术。它可以借鉴,更可以欣赏。”最近,我的朋友严钟义先生说:“一切科学到了最高境界,就是哲学和艺术。”哲学探讨规律性,艺术追求真善美。科学的研究,既通往规律性,又通向真善美,向科学的最高境界攀缘。鉴于此,我将与御窑之缘作为本书的开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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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(二) 御窑之思

景德镇,北宋真宗以景德年号赐名。或日:皇帝赐名的不仅有景德镇,还有绍兴。不错,绍兴也是御赐地名。《宋史·高宗本纪三》记载:绍兴元年(1131)正月初一,“帝在越州,帅百官遥拜二帝,不受朝贺。下诏改元(绍兴)”。又载:同年十月,“升越州为绍兴府”。然而,赐名“绍兴”与赐名“景德”有所不同:其一,赐名“景德”是北宋,在先;赐名“绍兴”是南宋,在后。其二,景德为镇,绍兴为府。御赐镇名,更显重视。北宋真宗赐镇名景德,景德镇奉旨董造瓷器。而后,南宋设全国唯一的瓷窑博易务,元代设浮粱磁局,明代设御器厂,清代设御窑厂。普通的窑场,发展成为御窑,窑火旺盛,瓷器精美,供给皇家,千年未绝。全国各地其他的历史名窑,都为御窑的发展做出了贡献;但因本书容量所限,不能一一阐述,留下些许遗憾。

关于“御窑千年”之名,做“御窑”与“千年”双重思考。

先说“御窑”。御窑,有狭义与广义之分——它既可以指皇家御用窑场及管理机构(狭义),又可以指烧造过御用瓷器的窑场(广义)。就狭义而言,御窑贯穿明、清两朝;就广义而言,御窑萌芽于宋、元,成熟于明、清。广义的御窑,历史已逾千年。

再说“千年”。千年,或有异议:明设“御器厂”,清设“御窑厂”,至今七百多年,哪里有千年?这里考虑的是广义的御窑。朝廷之窑,先有官窑,后有御窑,而官窑已绵延千年。另外,景德镇获御赐镇名,奉旨董造,可以作为御窑的一个始源标志,应是符合历史事实的。景德镇御窑的历史特点是:立足本土,吸纳融合,不断创新,薪火千年。从此,窑火不断,传承不断,被誉为“千年瓷郡”,既当之无愧,也当无异议。

陶瓷的历史,也是陶瓷工匠的历史。陶瓷工匠是陶瓷历史的主体。在陶瓷生产过程中,陶瓷工匠贡献巨大。他们中的一些人或以身殉职,或以器名世。有诗云:“瓦缶胜金玉,布衣傲王侯。”瓷土烧造的瓷器,在国际拍卖市场,一件价值竞破亿元。这两句诗再次表明:“瓦缶”胜过了“金玉”,“工匠”傲视着“王侯”!?

然而,中国自秦始皇以降的皇朝时期,有关陶瓷艺术,存在一种现象:士人的艺术与工匠的艺术,二者分裂,不相契合。但是,从宋朝以降,特别是元朝以来,士人的艺术与工匠的艺术,逐渐开始结合。如元朝宫廷画师绘出的官样,交到景德镇官窑烧造。明朝,尤其是清朝,很多宫廷书家、画家,甚至皇帝,都参与其事。 “郎窑”“年窑” “唐窑”就是生动的史证。于是,文人的艺术与工匠的艺术,既相贴合,又相融合,并蒂开出瓷器艺术的灿烂新花。

“御窑千年”本是明清史学研究的应有之义,更是明清宫廷史研究的应有之义。在中国,研究宫廷历史,不知御窑,是个缺憾;于历史,学点瓷器知识,学术视野会更加拓展。历史与瓷器,要互相观照。从历史看御窑,由宏观到微观;从御窑看历史,由微观到宏观。御窑与瓷器,是我研究的短板。我在如饥似渴地学习的同时,力求借用自己的学术积累,从历史学的角度,运用史学研究的方法,让历史研究与御窑瓷器,漭漭沧海与潺潺河溪,宏观微观,双方对话,彼此观照,从而既使历史生动,也使器物厚重。从历史看瓷器,会更高、更远、更深、更广;从瓷器看历史,会更亲、更真、更善、更美。

历史学的研究,不像音乐、舞蹈、绘画、书法等那样倚重才华,而是更重积累。长年积累,厚积薄发,这是历史学研究的一个特点。所谓史学家成功于史才、史学、史识三要素,似可以说,没有多年积累,没有高见卓识,就难以在史学上取得大成绩。历史学者的学术视野,不仅是一个点、—条线、一个面,而更是一个体,一个多维度的体,一条变化着的流。因此,历史学研究,既关注局部,又关注整体;既关注过去,又关注发展。对历史人物、历史事件、历史文物、历史册籍、典章制度、历史演变,没有长年积累,没有透彻见识,就难以总体把握所研究对象的真实性、整体性、演变性、规律性。所以,我在写作《御窑千年》的过程中,既力求从细节上去了解、去把握,更着力于从总体上去认识、去阐述。

在撰著《御窑千年》的过程中,我不仅做了文化梳理,也做了学术考证。譬如,《清史稿·唐英传》记载:“顺治中,巡抚郎廷佐所督造,精美有名,世称‘郎窑’。”这就是说,“郎窑”的“郎”,指的是郎廷佐。经过考证,此“郎”不是郎廷佐,而是郎廷极。又譬如,《清史稿·郎廷佐传》《清史列传·郎廷佐传》《清国史·郎廷佐传》《钦定八旗通志初集·郎廷佐传》等,均将郎廷佐任江西巡抚排在顺治十一年(1654),但据清宫档案,此事系在顺治十二年(1655)二月。依据清宫档案和《清世祖实录》等文献,我做出考证,纠正疏误。另譬如,《清史稿·唐英传》说唐英是“汉军旗人”。对于这个学术定论,我提出新见。再譬如,对元青花瓷的发现与研究,我查阅了英国人罗伯特·洛克哈特·霍布森(Robert Lockhart Hobson,1872—1941)、美国人约翰·亚历山大·波普(John?Alexander Pope,1906—1982)发表的相关论文,又旁及后来学者相续之研究,对元青花的学术史进行了考证,由是我再次体会到,学重考据,亦贵探源。有鉴于此,我在《御窑千年》中,力求体现学术原创性精神,尽力探索千年御窑之灵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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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精彩文章回顾》
1、【古窑讲堂】阎崇年:大故宫《御窑千年》序(一)御窑之缘
《古窑讲堂》大故宫下期预告
【古窑讲堂】阎崇年:大故宫《御窑千年》序(三)御窑之魂
【古窑讲堂】阎崇年:大故宫《御窑千年》序(四)御窑之人
 
 
分线
主讲:阎崇年
执行:一把火
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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