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古窑讲堂】李一平：景德镇明清官窑（三十四）明官窑青花鉴赏之成化的纹饰
早期纹饰多沿袭宣德，以龙凤纹为多，其中闹潮龙和穿花龙使用宣德蓝本，但闹潮龙的潮头画得较多，浪花翻腾，动态感更强。穿花龙则花朵较小，枝叶纤细，不及宣德粗犷；莲池鸳鸯纹，模本源自宣德，但鸳鸯的颈画得较粗；莲池游鱼纹在宣德构图的基础上，以淡淡的青料于莲荷、游鱼间绘出了碧漪荡漾的水波；双狮戏球纹，隙间加饰的杂宝较宣德为多，宣德一般绘火珠、法螺、珊瑚、银锭等8种，而成化多达10余种；湖石三友纹中的湖石，无论是形状还是画法与宣德都大相径庭（图1）；人物纹见有庭院仕女，与宣德为同一模本。
成化青花松竹梅纹盘、宣德青花松竹梅纹盘
花果纹有菊、石榴、玉簪花、桃、柿、荔枝、樱桃、白果和宝相花，将花果绘作团花状是成化之特色。另外还有云鹤纹、海兽纹、莲池鸳鸯、莲托八宝、品字云等。
辅助纹饰：锦钱地、桂花锦、如意、藏文、卷草、飞花流云、莲瓣、海水、回纹。
由于成化之前的青花大多线条晕散，渲染处常因流散而呈现浓淡不一，有大笔水墨的效果。至成化后期，青花淡雅，线条不晕不散有如游丝，渲染处容易控制，加上使用双线勾勒填色法，填色多是平涂，因此，青花呈色均匀，无渲染烘托之效果，是空前工整的精细之作，成化后期的纹饰与构图也有很大变化，从而形成自己特有的风格。
龙纹中出现最多的是夔龙、翼龙、团龙。夔龙造型奇特，嘴唇上翻为笏状象鼻，兽身，尾作卷草，口衔一朵莲花，形象温驯（图2），翼龙始见于永乐，双翼团龙为成化独创，它不同于应龙，是在常见的团龙前身绘一对蝙蝠翼，而不是羽翼。
成化青花夔龙纹
凤纹出现团凤，身体作卷草，又有夔凤之称（图3）。
成化青花团凤纹
双狮戏球中不再夹绘杂宝。
海兽纹，始创于永乐，从宣德到成化早中期都相当流行，但多绘多种不同的海兽，至成化后期简化为一种，如青花墩子碗只画海马，“天”字罐也只画海象一种。
永、宣时的阿拉伯花结构非常复杂，至成化后期这类“回回花”，都进行了简化，有的演变为交枝形式的适合纹样。
包袱纹，包袱内分别绘有古钱锦、龟背锦、桂花锦（图4）。
成化青花包袱纹
松竹梅、花卉、瓜果纹饰的构图都是成化时期特有的绘制风格，而以缠枝灵芝间夹以竹叶的图案非常特殊，仅见于成化（图5）。
成化青花瓜果纹盘
成化青花缠枝灵芝间夹竹叶纹
成化青花松竹梅纹
婴戏图在成化出现较多，并且十分生动，内容也很丰富。纹饰中娃娃们都是成群结队地在一起玩，画面中多的有16人，最少的也有4人，他们有的玩拨浪鼓，有的放风筝，也有捉虫、斗草的……这种生动活泼的纹饰，打破了官窑纹饰庄重、刻板的局面，令人耳目一新。而这一题材的出现，又可能是因为成化帝盼子心切，因为成化帝18岁登基，到29岁尚“没有”儿子，10余年来一直期盼生个太子，以固国本。婴戏中的小孩，有的穿衣，有的系一围兜，也有上身赤裸的。衣着只绘单色外衣，不见内衣作衬托，因此有成窑“一件衣”的说法（图6）。
成化青花婴戏纹
以梵文和藏文作为主体纹饰是成化时所特有，成化纹饰中出现大量书写梵文和藏文佛经以及八吉祥、金刚杵等图案。这与宫中法会密切相关，成化帝即位不久，吏部尚书李贤等就提出“番僧入内诵经，晚乃出（宫）”不合祖宗法度，那时宪宗尚能纳谏，遵照祖训予以停止。但17年以后，就不顾大臣反对，在宫中大兴法会，连朝鲜《李朝实录》都记载“中国皇帝酷好佛、道，大内设法会则着僧衣，设道场则着道衣，或夹旬不罢”。这些数量多、品类繁的书写梵文和藏文的器皿必然是成化十七年以后所烧造。（图7）
成化青花梵文碗盘
另外，还有成化独创、画意清新、构图别致的纹样，如子母鸡、三秋（秋花蛱蝶）、花鸟、葡萄苦瓜、池塘莲荷，以及宫碗上的青花湖石山茶等；人物图案中除高士图外，还有罕见的“仙人乘槎”图（图8）。后世文人吟咏、赞美的成化瓷，多半都是绘这些纹饰的器皿。
成化青花仙人乘槎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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